李相夷15
风又吹过花海,粉白的花瓣簌簌落在两人肩头。不远处,星云子追着蝶儿跑回来,蹭了蹭王权清的裙摆,又好奇地绕着李相夷的靴子转了两圈。
李相夷弯腰,指尖轻轻碰了碰猫的头顶,抬头时眼里的锐气淡了些,多了点笑意:“阿清,等我赢了,就带你去扬州最好的酒楼,喝最烈的酒。”
王权清望着他明亮的眼,指尖的蔷薇似乎也染了暖意。她只轻轻“哼”了一声,语气带着娇纵,却能听得出来亲近:“谁要跟你喝酒?不过你若输了,以后可别再在我面前说什么‘天下第一’的大话。”
李相夷朗声笑起来,声音落进花海深处,惊起更多粉蝶。他直起身,红白劲装在花海里格外耀眼:“那你等着看好了——这一战,我必赢。”
风又吹过花海,粉紫色的花瓣簌簌落下,落在两人肩头,也落在星云子雪白的毛上。
王权清抱着那枝紫云英,听着身旁少年人的话,唇角勾起笑意——也是,他是李相夷,是那个永远敢向天下最强者拔剑的少年。
直到他自己成为那个最强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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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湖风平浪静已久,最近却有一件大事,让江湖振动。
“砰——”
酒肆里的粗瓷碗砸在地上,碎片混着溅出的酒水,惊得满座江湖客都顿了筷子。
刚从城外传回的消息像阵惊雷,炸得原本喧闹的场子瞬间静了,又在下一刻爆发出更汹涌的议论。
“你说什么?十五岁的毛头小子,要给血域天魔下战帖?”
满脸虬髯的大汉攥着酒壶,指节泛白,“那魔头可是杀了三位武林名宿的主儿,去年连武当的玄清道长都折在他手里,这小子是谁,疯了不成?”
“谁知道是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娃娃!听说是叫……李相夷?还带着柄叫‘少师’的剑,刚下山没半个月!”说书先生敲着醒木,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,“我看呐,这战帖递出去,不是扬名,是送命!”
邻桌的青衣剑客摇头冷笑,指尖摩挲着剑鞘:“十五岁?我十五岁时还在练劈柴呢。血域天魔的‘化血掌’沾着就没活口,这李相夷怕不是没见过真江湖的险恶。”
议论声此起彼伏,有嗤笑的,有惋惜的,唯独没人觉得这少年能赢。
消息像长了翅膀,飞遍城镇街巷,连茶馆里下棋的老者都摇头:“江湖久无大事,倒出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天骄……可惜了。”
三日后,决战之地选在城郊的断云峰。
王权清站在峰下的观礼人群后,绣着金线的裙摆被山风拂动。
她怀里没抱星云子,她说,要找个好地方记录一下,自己跑了,她也没管。
手里攥着块暖玉,指尖微微发凉——不是怕,是盼。
她想亲眼看着,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登顶。
人群里的议论还没停,有人赌李相夷撑不过三招,有人说血域天魔会留他全尸,她却没听,目光只牢牢锁着峰顶。
燕雀焉知鸿鹄之志,道不同,不相为谋,便是如此了。
忽然,峰顶传来一声锐啸。
是少师剑出鞘的声音。
王权清的实力很好,能清晰的看清楚上面的事情,却也下意识的踮起脚。
只见峰顶云雾间,一抹红白劲装格外耀眼——李相夷持剑而立,高束的马尾在风里扬起,少师剑的寒光破开晨雾,竟比朝阳还亮。
对面的血域天魔穿着玄色长袍,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血气,阴鸷的目光扫过少年,满是不屑。
“毛头小子,也敢来送死?”血域天魔的声音带着戾气,震得周遭树叶簌簌落。
李相夷没说话,只提剑上前。他的步子很稳,红白劲装下的身形虽显单薄,却透着股不容置疑的锐气。
下一秒,剑光骤起——少师剑如流星赶月,直刺血域天魔心口,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。
人群里爆发出惊呼。血域天魔显然也没料到这少年剑速如此之快,仓促间挥掌格挡,“砰”的一声闷响,气浪震得峰顶碎石滚落。
王权清攥紧了暖玉,呼吸都放轻了。
她看见李相夷借力后跃,脚尖点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,身形轻盈得像只飞鸟;又看见他旋身出剑,剑光织成密网,将血域天魔的掌风层层逼退。
少年的动作没有半分滞涩,每一剑都带着初生牛犊的肆意,却又精准得可怕,仿佛早已将对手的招式摸得通透。
血域天魔的脸色越来越沉,血气翻涌得更盛,化血掌的威力也越来越强。
有一次,他的掌风擦过李相夷的肩,红白劲装上瞬间染了点黑,人群里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。
王权清的心也跟着揪紧,却不担心,李相夷非但没退,反而借着这一掌的力道,剑势陡然转厉——少师剑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出,直穿血域天魔的护体气劲。
他对剑法的掌握已经到了可怕的程度,王权清觉得她的评价还要再上一层楼才是。
“噗——”
鲜血溅在岩石上,格外刺眼。
血域天魔难以置信地低头,看着胸口的剑刃,又抬头看向李相夷。少年持剑的手很稳,眼里没有半分惧意,只有一种少年人独有的、打赢后的明亮。
“你……”血域天魔的声音发颤,话没说完,便重重倒在地上,血气瞬间消散。
峰顶静了片刻。
随后,李相夷抬手,将少师剑归鞘。他站在峰顶,迎着朝阳,红白劲装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高束的马尾在光里晃着,像一面宣告胜利的旗帜。
李相夷,是无可非议的天下第一,他就合该站在那里,让所有人仰望。
人群先是死寂,接着爆发出震天的欢呼。
“赢了!李相夷赢了!”
“十五岁!他真的赢了血域天魔!”
“天下第一!这才是真天骄啊!”
欢呼声里,王权清望着峰顶那抹耀眼的红白,忽然笑了。
她攥着暖玉的手指松了些,指尖的凉意散去,只剩满心的暖意。
风把峰顶少年的笑声吹下来,清越又张扬,像极了三日前在花海时,他说“我李相夷的剑,可等不得”的模样。
有人挤到前面,想攀附这位新的天下第一,有人忙着传讯,要让整个江湖都知道李相夷的名字。
王权清却没动,只是站在原地,看着峰顶那个意气风发的身影——他刚下山,就用一把少师剑,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江湖的最顶端。
真好,她想。
这才是李相夷。